清康熙青花仕女春水照影“瓷器作為一種文化,既是物質的,也是精神的。在歐洲人最先傾倒于瓷器的物質因素后,也逐漸被它的精神內容所折服。瓷器的細膩、精巧、溫潤慢慢成為一種被廣泛認同的美學風格,再加上其他因素的推波助瀾,形成了歐洲盛極一時的洛可可藝術風格。”
以追求柔媚細膩為情調的洛可可藝術,喜歡用貝殼、旋渦、山石、卷渦、水草及其他植物等花紋作為裝飾題材,其追求視覺華麗和舒適實用的風格在中國瓷器藝術中得到印證——晶瑩光潤、精致秀美、接近大自然的色彩。
本次展覽再現了清代,尤其是18世紀中西文化交流的過程,體現了中國瓷器藝術在18世紀中西方經濟與文化交流上所起到的舉足輕重的作用,反映了國內學者對清代外銷瓷研究的現狀。此展無論是對普通觀眾,還是對瓷器愛好者、瓷器收藏家以及研究中西文化交流史的學者而言,都是很好的機會。
編輯推薦
古代瓷器:沉船遺寶菏澤古沉船出土元瓷鑒賞
玉兔迎春,元瓷映輝,菏澤古沉船出土瓷器于2011年1月26日至3月10日在山東博物館首次與公眾見面。該古沉船是2010年9月17日在山東省菏澤市國貿中心建筑工地被發現的。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與菏澤市文物處隨即聯合組成考古隊,對沉船進行了考古發掘,出土了大量珍貴文物,并初步將該船的沉沒年代確定為元代。沉船內及周圍共出土文物110余件,包括陶器、瓷器、漆器、玉器、瑪瑙、石器、鐵器、銅器和金飾等類別。此次展覽共展出瓷器18件,包括景德鎮窯、龍泉窯、鈞窯、耀州窯、哥釉等窯口的產品,其中有3件元代青花瓷器尤為引人注目。現對出土文物中的瓷器介紹如下:
元青花瓷類
青花龍紋梅瓶(圖1)
青花龍紋梅瓶口徑6.3厘米,底徑14.6厘米,高42.5厘米。折沿,束頸,豐肩,肩以下漸斂,圈足。肩飾忍冬紋和如意云頭紋,間以卷云紋,如意紋內飾纏枝菊紋;腹飾云龍紋,近足處飾蓮瓣紋。元青花裝飾借鑒元代絲織品圖案,大量使用的垂云紋和如意云頭紋便是由披肩上的紋飾演變而成,此瓶的如意云頭紋是典型的例子。腹部所繪龍紋頭小,頸細,身體細長,三爪,動感較強,形象兇猛,是典型的元代龍紋式樣。此器造型秀美,胎體厚重,接胎痕較為明顯,云龍紋形象鮮明,是元代青花瓷器中的典型器物。
123456下一頁古代瓷器:明代外銷瓷“調溫器”
外銷瓷調溫器
外銷瓷調溫器
偶然翻閱李約瑟的《中國科學技術史》,得知南宋道家典籍《金華沖碧丹經秘旨》(以下簡稱《丹經》)中介紹了一套成系列的煉丹器,這些煉丹器分別配備不同形態的溫度調節器,竟獲得了意外的啟發。《丹經》中記錄的煉丹器無疑在科學史上擁有不可輕估的地位。其中的溫度調節器系列就頗為神奇,它們被刻意設計成不同形狀、不同容量的盛水器,頂部是個敞口水盂(名為水海),二者之間以密封水管相通。煉丹時,把容水器置于鼎即反應室內,在漫長的炭火加熱過程中,隨時通過水海添加溫水,以此控制反應室內部的溫度。李約瑟敏銳地指出,《丹經》中出現的溫度調節器并沒有僅僅停留在煉丹界,而是被引入日常生活,發揮了更為廣泛的、也是真實有效的作用。他所發現的例子是《北山酒經》中造酒母時所用的追魂瓶,并指出日本釀酒業也用類似的器皿控制酒曲的發酵過程。《北山酒經》中的方法頗為簡單,把一個一兩升容量的瓶子內裝滿熱水,密封之后安置在盛滿熱糜的大甕甕底,等到飯糜開始發酵,便立刻撤走。這一加速發酵的方法稱為追魂。有意思的是,《丹經》中記有斷魂之法,是把煉丹材料以不同形式的溫度調節器前后熱加工兩次。釀酒工藝與煉丹術一樣,對于以容水器作為調溫器促進化學變化的過程,用帶有魂字的概念來定義,這也證明了二者之間必有某種聯系。《丹經》中的多款調溫器形狀變化不一,是引人注目的亮點。斷魂之法第二階段用到的調溫器,是三條弧形水管,在頂部和底部均匯合在一起,并于頂部通過一個短管與上面的敞口水盂接通。看到書中的相關插2厘米,頂部如杯,杯底有花形篩孔,其下為一段頸管,然后分成三條弧形管,每條弧形管各通向一個球形壺。此器如果盛裝飲料則頗不實用,尤其難以清潔內部,所以其用途一直成謎。然而,一旦將其與《丹經》中的三管式調溫器進行對照,就不難看出,白釉三壺連通器正是一件制作華美的調溫器。與《丹經》所介紹儀器不同之處在于,景德鎮出土瓷器的三條曲管沒有在底部收攏到一起,而是分別膨大成壺,壺底帶有圈足。顯然,這樣的設計能夠增大散熱或散冷面積,而且也可以讓器體穩立。此件明代早期白釉調溫器制作精美,頸管飾有一圈鏤空花紋,器身遍布淺劃的阿拉伯鏨金紋樣(《塵封瑰寶》,73頁)。由此推測,這件美器應該是服務于上層社會的奢侈生活。其杯式開口的底部有鏤孔,適合堆置冰塊,任逐漸融化的冰水滴漏而下,因此,它很可能是一件降溫器或說冷鎮器,在盛夏時置于飲料盆內。器內灌入冷水,并且有冰塊的融水不斷滴下,持續降低罐內水的溫度,由此為器周圍的飲料降溫。值得注意的是白釉降溫器上的阿拉伯鏨金式紋飾,顯示這件瓷器與伊斯蘭世界相關。與它堪為互證的是維多利亞與艾伯特博物館收藏的一件明代中期青花瓷器。這件青花器當初是專為中東市場制造(《中國外銷瓷》,107頁),造型極為罕見,開口如一只深筒杯,杯身的近底部之處分出六只弧管,這六只弧管向下接入一個密封式圓罐之內,罐底為圈足。關于它的用途,西方學者有各種猜測,意見不一。然而,將之與《丹經》中的設備做對比,便容易猜到,此件六管壺也是一件調溫器。《丹經》還丹第六轉中的調溫器,是兩只弧管,上承水海,下插入一個扁環形容水器內。六管青花罐在基本構造上與之完全一致,只是水海縮小為杯,弧管增加到六個,底部容水器膨大為圓腹罐,讓散熱或冷鎮的表面增大。羅斯凱爾(RoseKerr)與路易莎蒙高尼(LuisaE.Mengoni》所著《中國外銷瓷》(ChineseExportCeramics,維-艾出版社2011年出版)一書指出,在伊朗阿爾達比勒圣祠、土耳其伊斯坦布爾托普卡比宮,都收藏有與該件六管青花罐類似的古瓷珍品(137頁)。可見,中國制造的瓷調溫器一度在伊斯蘭世界廣受歡迎,屬于固定的外銷器型之一。由此可以推知,景德鎮出土、帶有阿拉伯風花紋的白釉三管調溫器當初也是作為外銷瓷而生產,原本準備運向遙遠的西亞世界。作為文化交流中的一個細節,這些幸存下來的瓷調溫器昭示世界,歷史上,中國與伊斯蘭世界之間并非僅僅存在物品的貿易,同時,技術的交流、技術性產品的互相輸送也很活躍。中國生產的精美瓷調溫器,一旦隨貿易到達伊斯蘭世界的上層社會,究竟具體扮演什么角色?是如本文推斷,置于大飲料盆中,冷鎮飲料,還是有其他功能?恐怕有待結合阿拉伯語、波斯語文獻,通過對這些地區傳統生活的了解,來進一步破解明代出口瓷調溫器的具體使用方式。
古代瓷器:“異國風情”明清外銷瓷
廣彩愛爾蘭紋章盤(雍正)
大航海開辟了中國與歐洲直接交往的通道,絲綢之路上的貿易雙方及其商貿方式都發生了很多的變化。瓷器貿易在這方面表現的最為明顯它不僅僅是一種經濟行為,也是文化交流的一種特殊方式。
瓷器、絲綢、茶葉是海上絲綢之路上常見的中國外銷商品。與宋元時代中國瓷器主要銷往東南亞、西亞北非不同,明清時代海上絲路,遠銷歐洲的中國瓷器,構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據推算,18世紀流入歐洲市場的中國瓷器應在1億件以上。不僅是各國王室,就是像路易十五的情婦蓬帕杜夫人這樣的社會名流,客廳沙龍里如果沒有幾件中國瓷器,也是很沒有面子的事。《魯濱孫漂流記》的作者迪福甚至說,住宅里若沒有中國花瓶,不能算第一流的高檔住宅。
克拉克:葡萄牙戰艦
據說馬可波羅最早帶了一件中國瓷器到了歐洲。達伽馬首航印度,帶回幾件中國瓷器,曾經獻了一件給自己的國君,只不過這是從卡利卡特國君那里得到的物品。大航海時代,葡萄牙人最早進入中國,也是最早販運中國瓷器的歐洲商人。當然,荷蘭人作為17世紀海上馬車夫,也是中國外銷瓷的積極推動者。最富盛名的克拉克瓷,其出典就來自葡萄牙和荷蘭。1603年,荷蘭人截獲了葡萄牙船只圣卡特琳娜號,船上裝載的是青花瓷器,從此,同樣風格的瓷器在歐洲都被稱為克拉克瓷器。克拉克在荷蘭語中指葡萄牙戰艦的意思。
克拉克瓷器從此泛指明末清初中國外銷歐洲的定制瓷器。其裝飾歐洲時尚中國造
瓷器貿易量的逐年增大,使瓷器在歐洲日益從奢侈品變成歐洲人日常生活用品,這就促使歐洲商人開始根據顧客的需求和喜好定制瓷器。定制瓷器,有的是按照歐洲進口商提供的幾多異國風情
外銷瓷歐洲人的再加工
有些類型的中國紋飾或日本紋飾,在抵達歐洲后會被再加工,或出于風格考慮,或出于經濟考慮,或為了易于保存,或為了調整今日之反思
大航海開辟了中國與歐洲直接交往的通道,絲綢之路上的貿易雙方及其商貿方式都發生了很多的變化。瓷器貿易在這方面表現得最為明顯。它也不僅僅是一種經濟行為,也是文化交流的一種特殊方式。感受異國情調并形成對該國印象的最直接、最有效、最普遍的方式莫過于接觸異國商品。自歐洲人發現了東亞,大量中國商品輸入歐洲,不僅改變了歐洲人一些生活習慣,也成為歐洲人認識中國的第一窗口,還滋長了中國趣味,這種流行于18世紀歐洲上流社會的充滿異域情調的獨特藝術品位。外銷陶瓷就是傳遞這種中國趣味的代表性商品之一。
明清時期中國瓷器的大量外銷,是傳統時期絲綢之路上的一抹晚霞。這個時期,中國對于歐洲的瓷器銷售,規模巨大。但是,除卻藝術品位之外,瓷器外銷中最豐厚的利潤卻是歐洲商人獲取的。歐洲商人從接訂單、到運輸、銷售,各個環節賺的錢,遠遠超過中國廠家僅僅在生產環節所賺的錢。中國成為西方廠家的打工仔。
更值得反思的是,到了18世紀后半葉,世界上最好的瓷器、最貴的瓷器,也不全是中國產品。比如說,上面提到的日本生產的柿右衛門瓷器,就是歐洲進口瓷器中比較昂貴的一類,也是西方富裕人士熱衷收集之物。原因就在于日本廠家是家族企業,世代制瓷,發揮工匠精神,精益求精地不斷改進自己的技藝,比較明清時代的官府控制的制瓷業工廠生產的碧玉瓷。這家公司成立于1759年,所制瓷器,號稱世界精品,一直得到英國王室和上流社會的喜愛。敢于向瓷器的故鄉進獻瓷器,可見馬戛爾尼對于英國制造的自信。中國瓷器的外銷史,不僅是亮麗的,也是酸楚的!